宽窄巷子，夜访白夜
网友庭屹留言
一.
窄巷子出奇地静
最微弱的蓝白灯光
攥紧一面墙。在相机里
我不知道他们想映照什么
星星正在头顶冷眼看着呢
石砌路面迎合各式脚步
如你藏多了古人心事
你将踩不准步调,你踩伤自已
是否会邂逅,就地取材之
洗心革面的石头。发不出声响
诗歌的寺庙？文学的沃壤？
九年来你将时光抛闪在哪里？
当年院落里随意的一片银杏叶
都是可以砸向你的啊，是否远胜过
这一路穿行而来，这夜的黑？
窄巷子坐在灯光里喝酒吞茶
宽巷子排开阵势打扫阳光。
诗人们就着白水，抖抖粮食口袋。
窄巷子太窄，刚刚够得上瘦身挤出。
而此时，我等肥硕之人，正艰难挤进。
二．
第一次过白夜，我不敢进去。
站在酒吧的橱窗前，冒汗。
“我不是文人。”我不通语言。
那位传说中的大姐，她温好了
几许酒？我是站在朱门前的乞丐。
今夜，我在黑夜里前来
寻访白夜。酒招的亮度
刚够得上近视的眼睛解读。
这一次，我随着同学（曾经的文学青年）
泰然踏进。像跟着参观团。
三．
那个男人是谁，那直直的
烛的火焰，是为了静静地照
还是热烈地烤？
一个由内向外，一个由外向内。
都煮着煎熬。谁又经得起时间？
由外向内的，静静地照
心脏里有星月的温暖；
由内向外的，灸灸地烤
迎面扑来有喷薄的火焰：
星月将愧对心脏的永恒。
四．
“呆会有表演。唱歌的。”
——你们坐那里吧？
“啊，我以为是唱诗的……”
——我们还可以坐哪里？
这是白夜吗？白夜是什么样的？
“哦，他们是冲着我们白夜来的。
那去厢房吧。”（厢房条件艰苦）
“那边空调坏了，有点冷。”
两位小弟小妹简要交流，安排
我们的去向。
五
到底是东厢西厢，我无从考。
到底是北厅南厅，我无从考。
我恍然门口那张烛焰导游图。
右边通往右肺叶，空气在那里
进行交换。左边通往心脏
所有进入的人在那里急急踩踏。
谨慎的嘴紧闭着，尽量少地吞入现实。
我不知道为了这样的安排
那位美丽的大姐哭了多少场。
哭得梨花浸雨，两眼清亮。
只有狠狠地喂养现实
才能细细地呼吸诗歌。
厢房里的空调坏了。
寒冷提醒我们要适应
无数季。
一群苦命的吃得苦中苦的
诗人。文人。
六
在书架上找到
翟永明的诗歌。
记住了大姐的美丽。
艺术，诗歌，访谈，随笔
语言如一粒粒炙手可热的
石头，大姐捂热了语言
石头溜溜地滑落。滚圆娴熟。
大姐守着酒吧，守着诗
守着幽灵般来来去去
归来的一群人。
七
厢房里的蚊子没有死。
在冬天里它们瘪了肚腹
佛说：蚊子叮咬我们
也藏着前世不解的缘份
在厢房里，要命地感受到
柔软 我为随手打死
一只眼前的蚊子，深深忏悔
它本可以撑到明年夏天
再亲密地咬一咬 缘份
八
冰凉的干姜汁温补脾胃的时候
不断有美丽的身影飘进来
她们飘进来的时候
静静地望向书架，试图坐下来
终又走出去
厢房里空调其实是运行的
一个人的温暖是温暖的
一群人的温暖是寒冷的
门帘被风雪夜归的那些人
掀来掀去
书于2008/12/14(农历生日前一天上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