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恩：“白夜”酒吧里的美丽女诗人翟永明
——兼向1980年代女性意识诗歌的开拓者致敬！

这次四川之行时间安排的很满，早起晚归，很疲惫。八月一日上午去了空军医院，下午去了绵阳，路上发生了6.1级的余震，从第二天的新闻中得知伤了300多人，倒塌了不少房子。这一天很累，当天晚上和成都的几位诗人吃了晚饭，晚饭后已十一点多了，因第二天要起早，原打算早点回酒店休息，但好客的成都诗人还是开车带我们去看看成都的夜色。

有人说大凡诗人去成都，必去三个地方，一是杜甫草堂，是大诗人杜甫流寓成都时的故居；二是望江楼，是纪念唐代女诗人薛涛而建的名胜之地；三是当代著名女诗人翟永明的“白夜”酒吧。

在诗人中一直流传着有关翟永明的两种口碑：“一是诗好，二是貌美。她爱抽烟，喝酒，开酒吧，尚美服，好出游，以及一贯的女性主义主张的消息,是那种少有的按照自己的内心来生活的女人，内在和外在非常一致。” 1984年，翟永明写下了“女人”组诗，在长诗的序言《黑夜的意识》中，她以一种宣言式的方式向世人宣告女性作为一个主体的存在：“作为人类的一半，女性从诞生起就面对着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她对这世界最初的一瞥必然带着自己的情绪和直觉……她是否竭尽全力地投射生命去创造一个黑夜？并在危机中把世界变形为一颗巨大的灵魂？”这黑夜的意识在当时不胫而走，立即成为翟永明的一个身份的标签。

翟永明曾对媒体说：一个诗人想要保持一个比较理想的写作状态，最好先把生活解决了比较好。这样写作的时候可能就没有这么多的干扰，可以有比较好的精神状态来写作。如果不把自己的生活安顿好，你就连最基本的尊严都失去了。因为过去的那种舒适的农业社会的理想状态已经没有了，你必须进入一个商业社会，否则，会把自己放在一个太尴尬的状况里面，等着别人来给你安排生活，基本上就丧失尊严了。她说选择开酒吧也不完全是为了商业，要是为了商业就彻底去做别的事情、做生意去了。她开酒吧为了想要有一个比较自由的时间，刚开始我想得没有那么明确，后来发现在酒吧里面也可以做很多的事情。所以，她做了很多的艺术活动。“白夜”酒吧是1998年开的，现在开在成都的老街窄巷子，新开一个面积大一点的白夜更方便搞一些艺术活动，如影会，签名售书，诗歌的朗诵，小型展览等。

记得我上次参加台湾诗人在京召开的“两岸女性诗歌写作的历史和现状”专题会上，台湾学者和诗人谈到大陆女性诗歌时，提到最多的是翟永明的诗歌。台湾女诗人说在台湾的书店里可以买到翟永明的书。对于这位长着忧郁大眼睛的美丽女诗人，我在敬佩的同时开始有了一点好奇。

车子穿梭在我不熟悉的街道，空气中飘浮着麻辣火锅的味道。就是这里的空气和水土，修炼了一个保持自我、有个性的美丽女诗人翟永明。我们一行人来到了“最成都”的宽窄巷子。刚下车就看到那些深宅大院的墙上挂满了红灯笼，突然感觉像回到了古代，当时下了点小雨，可能是因光线太暗，感觉氛围有点暧昧。那些在精心修复的院落里，繁茂老树、古旧院墙、精致沧桑的门头，是一间接一间的酒吧、咖啡馆和西餐厅。这张古老沉静的面容下，涌动着似乎只属于成都的味道。平和宁静的传统格调中，我已经可以隐约听到灵动的诗意了。我固执地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翟永明、李亚伟等诗人的缘故。

从小巷走进去问了两次游人，就是诗人翟永明在窄巷子新开的“白夜”酒吧，成都诗友说并不是每天翟永明都在酒吧，今晚也许她不在呢。刚进酒吧感觉这里刚开业没几天生意真的很不错，里面似乎坐满了人，光线暧昧中那些时尚的、另类的、艺术化的人在喝酒、聊天。酒吧装修的别致而典雅，充满浓厚的人文气息，首当其充的就是进门处水池里雕刻的翟永明诗作。据介绍，为了祝贺新“白夜”酒吧在窄巷子的开张，老朋友给她送了贺礼：吧台是艺术家何毓中的雕塑作品，在灯光下显得通透而梦幻；艺术家师进滇的装置作品《云》则挂在玻璃屋顶的正中；还有在老“白夜”酒吧曾举办的白夜诗会的老照片悬挂在墙上，还有一面墙是是翟永明亲自设计，从老旧的照片到最早在诗歌报上发表的诗歌作品，再到20年前她和诗友的通信手稿，80年代的油印诗歌刊物，错落的拼凑在一起，作为新旧“白夜”酒吧文化气质的传承成为新“白夜”酒吧的象征。同行的诗友问服务员翟永明在吗，她说在开会（哦，我一惊，这么晚了我们的女诗人还在开会，看样子翟永明的酒吧也企业化了），我们把名片交给服务员，就在酒吧最里面的座位里围一圈坐下喝酒，我带去的摄像师则开始拍摄了。

没有几分钟翟永明就来到了我们的面前，见到翟永明的第一感觉：她是一个很随和，很本色，绝无半点造作的人。怪不得熟悉翟永明的成都诗人都说她是一个私人化的女子，一个低调的体制外的诗人，一个时尚而艳丽的女人,这些都不是刻意而为，恰恰体现了一种自然。因为她平常就对时尚有浓厚的兴趣，对时装对化妆品，现在女人感兴趣的东西她都有浓厚的兴趣。她看起来真的特别的时尚而亲和，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中国女性意识诗歌标志性人物。

白天在绵阳时，几位诗人都说看过我的诗，有点没想到我的诗会传播的那么远，在我的想像中灾区是那么的遥远，在成都当翟永明说看过我的诗时我真的很高兴，因人多，有点嘈杂，我不好意思让她评论我的诗。同行的一个诗友可能喝醉了，说了很多语无伦次的废话，翟永明始终保持着谦和的微笑。自从开了酒吧翟永明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趁势也写了不少关于酒的诗歌。如《小酒馆的现场主题》和<<周末与几位忙人共饮>>等诗作，都充满了酒的气息。从1980年代开始写作至今翟永明出版了多本诗集，最近她出版的两本书《最委婉的词》和《天赋如此》都为近两年新创的诗歌、散文、随笔集，见过艺术性很强的封面照片，但我还没有买到。

翟永明是一个爱诗的女人，是诗歌给予了她优雅和闲适，一直以来，诗歌就有如自己笃信的宗教，让她在成都这块土地上真实而诗意地生活着。艺术的最高境界就是自由表达，作为女诗人，生活中她也能像一个酒吧一样自由表达自己，这就让我敬佩了。

第二天读到《成都商报》，上面有一篇对翟永明的专访，文中如此介绍：在窄巷子新开的酒吧，规模要比老酒吧宽敞很多，新“白夜”的两位新股东、她的诗人朋友王敏、周瓒将会在8月5号举行一场即兴诗歌朗诵会，展示他们新近的作品。当晚将是高朋满座，除了阿来、麦洁等著名作家，李亚伟和石光华两位老“白夜”的新邻居也前来捧场，李亚伟和石光华也分别在宽窄巷子开起了酒肆饭馆。翟永明曾对媒体说：“我们都是文人，不是经验丰富的商人，对于经营是否成功不敢说，但希望我们在气质上打造这样一个成都新的文化坐标”。8月5号当晚最大的惊喜可能来自贾樟柯和朱哲琴，贾樟柯曾在去年和翟永明合作电影《二十四城记》的剧本创作，朱哲琴则是翟永明的好朋友，两位美女都曾被肖全的镜头记录为摄影杰作《我们这一代》。翟永明说：“他们都答应来，但能不能来要看当天的情况了。因时间的原因，我是没时间去目睹前辈们的明星风采了。

参观完酒吧，我们喝了一些啤酒，与翟永明一起在酒吧一处光线稍微明亮一点的角落里照了几张合影，期间我看到了经常在北京出没的诗人李亚伟来了，他好像喝醉了，人有点瘦。时间也很晚了，我们一行几人就起身离开。临走时翟永明微笑着目送我们离开酒吧,她从容谦和的微笑在“白夜”酒吧里美的让我难忘。

写于2008年8月2日晚